惶恐中,我只要一桌子的心安。
2021-02-04 10:18:41 515 admin
“今年还回家过年吗?”这大概是最近最常见的问候。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依然让人揪心,各类“回乡”、“就地过年”的信息漫天飞,这个年,似乎有些惶惶不安……
这一年,我们习惯了与口罩同呼吸,习惯了在人群中保持适当距离,明白逆行者的艰难,亦懂得了心安的难得与可贵。惶恐,原是可以消融在心安里的。
能回家的,比往年更为慎重,想着如何恰如其分做好核酸检测、买好车票,最终平安到家。慌慌忙忙中,一想到就能和家人吃上团圆饭了,心安理得,再值得不过。
不回家的,心态早已从失落中调试好了,已然开始研究如何就地过一个愉快的年。更有趣的,还有远在家乡的亲人寄来的“年货”,那腊肉腊肠啊、豆瓣酱啊……往桌上一摆,年味满满,在异乡也能过一个家乡味的年了,真心安!
回家也好,不回家也罢,惶恐中,我只想要一桌子的心安。此心安,便是家的来处与归处,无论身在东与西。
有人说,“春节越是喧嚣喜庆,越是需要一点清淡的趣味。”这一点清淡的趣味,便是岁朝清供,看似不合时宜,实则是另一番心安。
从前人家的岁朝清供,几枝迎春的花儿疏疏落落,风雅之气便清清朗朗案头横生,浮躁、不安、失落等等情绪一扫而空。对一瓶花,读一本闲书、食一碟点心、喝一碗热茶、忙里偷闲,怡然自得,喧闹里得以片刻宁静的憩息,也不枉这一桌子的清雅。
记得汪曾祺看到的一幅画:茅屋一间,一老者手捧一瓦罐,瓦罐插梅花一枝。画上洒脱写到,“山家除夕无他事,插了梅花便过年。”一点点平淡的快乐,一丝丝随遇而安的心境,如此寻常,却如此美好。清供清供,清雅不止是那些褪去尘嚣的物件,重要的还是那颗毕恭毕敬之心。这颗心对眼前生活敬重而珍惜,这便是最大的安心。
有一个朋友打算在异乡过年,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过年,且是在异乡。但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慌乱和失落,反而有另一番自得。她将家里好好打扫,置办年货,插了红梅,整个家喜洋洋。这也许是一个独立的过程,一个人把年完完整整地走一遍,也只有她这样的安心,才能让她的家人安心。
亲手插下一瓶花,一桌子清清雅雅,有淡美、有趣味、有安心,还有回响,回响在对过往的不悔,对现在的踏实,以及对未来的不惧。
饭桌,从来都是家的形状。虽然孔夫子说,“食不语,寝不言。”但中国人在饭桌上,恰恰是最放松、也是最严肃的交流域场。小到鸡毛蒜皮的开心事儿,大到人生的重大决定,有饭桌就能连接整个家。
一年到头,最为渴望的就是一家子热热闹闹吃个团圆饭。年三十这顿饭呀,仿佛像一年的终点。一家人有说有笑包着饺子,喝着熟悉的汤羹,满桌子的丰盛,好像所有的烦忧、负担、焦虑都被卸下了,只有心与心的紧密。
有人说,“饭桌是游子的故乡与港湾,而对守候的父母而言,饭桌是希望。它像个纽带,这头是漂泊四方的游子,那头是望眼等候的家人。”记得海丰老师说起自己的母亲就喜欢研究厨艺,她想做更好吃的饭菜,想让她的孩子们常聚在一起。那是独特的味道,那是妈妈的味道,只有这家的孩子才有这口福,也只有这家孩子会把这味道当做一种念想,伴着他们一生的记忆。
我的妈妈亦如此,每逢过年过节,就备下我爱吃的那些饭菜,今天、明天、后天……安排得妥妥当当,到我离家之时,她又会遗憾,生怕我吃不够。其实,妈妈的味道,哪能吃得够呢?心中深知妈妈的味道,再平凡不过了。可我们也深知,妈妈的味道是多么的独特,只属于这个家。团圆饭,是爱的进行时。
年来了,一家人吃上团圆饭的热闹,是福气;两地开着视频,吃着团圆饭的也是福气。毕竟,心在一起,我们从来都不孤独。
前段时间,去看莫兰迪的画展。他穷尽一生画桌上的几个瓶瓶罐罐,竟画出了让人看不厌的风景,寻常安心的永恒。突然间,一下子明白,最寻常的家里其实有许许多多的风景,只是因为我们习惯了,所以没发现,也不在乎。
今年特殊,外面的风景看不了,家里的风景也遥不可及。忆想往年,连桌上那“乱七八糟”,都成了可爱的风景:瓜子、核桃、松子……各类坚果,边聊边吃,根本停不下来;小朋友的红包、玩具堆在桌子上,他们玩得专注;父亲购置了新茶具,在桌上泡上一壶新茶;母亲在沙发织毛衣,微笑地看着这“乱乱的”的桌子,有点无可奈何,想要干干净净,但老规矩说过年期间不打扫,热热闹闹才是好。
这一年的特殊造就了这一年的独特。回不去的年,让人回忆起曾经那些不曾珍视的相聚片段;回得了的年,让人更加细致地珍惜此刻的心安。好的坏的,都是欣欣然的成长。
一张桌子,白日热闹,夜晚寂静,流动着一大家子的生活。一张桌子,天生自带凝聚力,让一家人聚在一起。有烟火、有清雅、有过不完的日子,数不完的故事。
原来,一桌子的心安啊,是割裂不掉的血脉相连。回家,或回不了家,家都在我们心中,在心安处。
新春将至,祝大家都能过一个心安年!